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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雲橋也瘋狂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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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橋也退到大姐身邊,他把四弟文松扶到和大姐並肩的位置,讓他們並肩躺著。他們還有微弱的氣息,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下一時刻他們還能活著。

雲橋撿起大姐的青瑩,沒有放回大姐的身邊。他盯著青瑩那筆直滾圓的棍身,手握得更加緊了。他和銀龍站了起來,保護大姐和文松的重擔落在了兩個肩上,生與死的抉擇,決定著他們必須面對那些眼睛金黃又會法術的怪物,還有那個怪男子寅。

寅修長的手指上上下下交替地動著,口中極力吟唱著一種陌生話語。他手指上又匯集了白光,旋轉奔騰,如同狂風卷動雲層般變幻著形狀,能量積蓄著,逐漸到了飽滿的程度。然後,再從手指間奔騰著,如掙脫了韁繩的馬匹朝銀龍沖來。

法術閃電。

銀龍向前走了兩步,雙手緊握銀羽,銀白的劍身筆直地豎立著。他沒有躲閃,而就是這樣站著,像是一個挺拔屹立著的樹木。

就連雲橋也為三弟銀龍的舉動吃驚,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大膽。他看到白色強光照耀著三弟的臉龐,感覺像一面發光的鏡子,但沒隔多久光亮就暗淡下去了,最後恢覆到洞內原有的幽暗當中。

倒是銀龍的劍上白光更甚,它神奇地抵住了法術閃電的攻擊,那些白光猛烈地沖擊著它,卻最終敗下陣來,一些白光被銀羽吸收,一些白光被彈散出去,如同熄滅的火星消失在空氣中。

小心白衣男子和他手中的劍。寅是這樣提醒他的夥伴們的,卻沒有想到自己的法術在那個白衣男子面前會這麽不堪一擊。驚訝、憤怒在他體內交雜著,他又一次念出一些古怪的詞語,像是和神靈在對話或者談判,然後白光再次在他手中匯集,身後的藍色晶石的光線也加入其中,如同絲般的藍光飄動著註入到白光中,起起伏伏,像蛇般快速地游動著。

銀龍目光如炬,手中銀羽和他一起註視著石臺上那個發光的圓球,它一下爆裂開來,法術閃電瞬間射出,帶著所有的霧狀一般的白光,還能看到尾部拖著的淡淡的光暈。又朝銀龍射來。

銀龍死死握住銀羽,一股莫名而無畏的意志纏繞在他的腦際,心裏猶如千萬面鼓正在擂動,慢慢的,轟轟隆隆從心底傳來,接著是萬馬奔騰湧到胸口。他咬著牙,幾乎要哼出聲來。

劍,一面不可穿越的城墻橫亙在了法術閃電和銀龍之間。那劍渾身上下開始顫動,前前後後的,有些支持不住。不過,來自銀龍的意念支持著它,一個回震,那閃電如強弩之末失去了效力。

銀龍靜靜地站著,與石臺上叫寅的那個男子對視。兩者之間,忽而很近,忽而又很遙遠。銀龍能看見那雙兜帽下的眼睛,空洞、森冷卻有一絲奇怪的迷茫和脆弱,他有點不解,卻也顧不得去尋找答案。腳上一旋,朝著一只犬靈王奔去。

心中大姐的聲音仍在回蕩,黃金之眼,黃金之眼。

雲橋看到忽然發作的銀龍,自己也回過神來。他怒吼了一聲,也沖了出去。左手拿棍,右手提劍,交替著出擊,前後左右,所劃過的弧線形成了一個接連不斷的保護圈,同時又能準確無誤地擊中目標。

他手腕一繞,平直送出的鐵劍刺中了一只犬靈王的左眼,接著青瑩至上而下落下,狠狠地敲在了犬靈王阿斯諾的鼻頭上。受到犬靈王的巨大沖力,他不禁後退了兩步。但也僅是兩步而已,他腳已穩穩地抵在地上,身子向前傾著,維持了一秒的平衡,他往右一閃。那只犬靈王由於慣性往前突去,雲橋乘此機會,雙管齊下,鐵劍和青瑩雙雙刺入犬靈王的肚子之中。

犬靈王並沒有立即消失,雲橋的攻擊對它造成了真正的傷害。它咆哮了一聲,隨著雲橋武器的拔出,鮮血從傷口處噴了出來,弄得雲橋一臉的血。

雲橋忙用衣袖擦拭,斜轉身體,帶血的鐵劍又刺向了另一只犬靈王的眼睛。

“不……”石臺上的寅已經按捺不住,一股閃電破空而來。雲橋的胸口像是被數十根鐵針紮了般疼痛。他硬撐著往後退了幾步,穩住身子時兩只犬靈王已經左右夾擊而來,只是它們的眼睛已經瞎了一只。

雲橋兩面開弓,一擊一刺,旋轉身子,一刺一擊。收回武器,斜上踢出,一只犬靈王嗷地一聲,向後退去。他再往另一邊,提起一腳,雖是好久未有如此動作的他,卻在這一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道,還有忍耐力。

又一股閃電,比剛才那股更具力量的法術閃電在他右肩炸響。他疼得幾乎想要丟掉鐵劍,可是已變得頑強甚至頑固的他握著鐵劍,整只手臂都在發抖,卻依然無法撼動他堅強毅力構築的內心。

武器交叉著格在胸前,在他眼裏那些金黃之光只是螢火蟲一般的光芒,而那裏的犬靈王,他由衷懼怕的生物此刻就如同尋常人家豢養的家犬。他對自己笑了笑,又做好了迎接一切,哪怕死亡的的準備。

“來吧。”他朝石臺上大吼。

臺上的男子有些錯愕,一時間沒有回答得上來。就連銀龍也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。

獵犬人弟弟眼中無神地看著雲橋,被他一驚,丟魂失魄的他又回來了,一切畫面又動了起來,雲橋側身探出鐵劍,青瑩也伺機而動。銀龍揮舞銀羽發出絢麗的劍光。他們和犬靈王戰成一團,偶爾還有法術閃電把犬靈王和他們分開。

他的心咚咚咚地跳著,還能聽到那種發顫般越來越近的聲音。他捏捏自己的手,一層快要凝固的血是從大哥身體裏流出來的,仿佛還有大哥身體裏的溫度。他把大哥睜著的眼睛合上,撿起瘦劍,並把大哥移到和紫娟他們相隔不到一丈的地方。

讓大哥躺著,而自己需要繼續戰鬥。為了大哥,為了他的妻兒和自己的妻兒,還有洞內的其他活著人,他必須做到堅強不倒。

於是,他亮出那把磨礪得劍刃發亮的瘦劍,對著走過來的那只犬靈王,靈動狠決的兩劍。那只犬靈王不見了,龐大的身軀在右側一兩丈的地方出現,沖著朝他這邊過來了。

他腳下微微挪了一下,對著那只沖過來的犬靈王揮劍。

雲橋往後退了幾步,嘴大張著喘氣,之前那誇張而用力的動作又大大耗費了他本已不多的體力,還有連受了三次閃電的襲擊,身體痛得像要散架似的。但他知道,為了躺著的兩個親人,他此刻只有堅持。

好在,兩只夾擊他的犬靈王已經被刺瞎了雙眼,任何一擊都會造成真實的傷害。因而,只要多刺一劍,那麽離勝利便又多邁進了一步。

他們已經知道了阿斯諾的致命弱點。臺上男子無比擔憂地想,這極不願發生的一幕還是發生了,他十指分開,平直地伸出,多次催動法術體力已經有些不支,他不住地連咳了兩聲,臉和嘴唇出奇的蒼白。

“寅,你休息,讓我來。看來今天要使出最後一招了。”身邊的阿斯諾不忍心寅強行運使法術之力,以折耗生命的方式換取勝利。阿斯諾看著寅,它眼中閃過第一次見到寅的情形,那個身體脆弱、但精神堅強到倔強的男子,那雙深邃的眼睛以及與它一樣深藏著恐懼的眼神。

阿斯諾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嗥叫,它那雙燦爛的黃金之眼之中射出兩束光來,它說著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。前個音和後一個音緊密地融合在一起,像流水奔湧似的說了出來。等這一串奇怪的咒語念完,洞內都還有隱隱約約、不肯散去的回音。

臺上的阿斯諾身上散發出神靈一般的光輝,通體籠罩的是,猶如一件月光編織而成的外衣,淡雅,神秘,讓人陷入惆悵的遐想之中。

如果是普通的宗教信徒看到此情此景,恐怕得頂禮膜拜起來。可是,這是一場生死之戰,而且那種靈光乍現的不久之後,犬靈王阿斯諾所發生的變化也毫無美好可言。它前腿向上提起,微微的;而身體則如初初沸騰的開水,湧動的紫皮下一個個鴿蛋大小的肉球冒出後又消失,隨著膨脹的身體如此重覆著。

“不……”寅收回伸出的雙手,有如與相戀的愛人分別一般喊著。他與犬靈王阿斯諾的眼神交匯,如此安靜地在空中交繞,洞內所有聲音都消失了,只有他們眼中流露出的惺惺相惜的無形光線。

然而,已如射出的箭、揚起的帆,無法挽回了。寅心中糾結著一陣劇烈的心痛,那是阿斯諾和他夢想和計劃中最迫不得已的一幕,也是他們最後的殺手鐧了。

阿斯諾人立而起,前腿(雙臂)、胸膛、後腿(雙腿)都露出結實堅硬的肌肉,凸出的面部也變成了扁平的人類一般的臉。它雙臂前伸,腳掌變成手掌,成拳狀握著,空著的手裏憑空幻化出乳白色的粗而長的武器——一根巨大的骨頭。

平臺下那兩只金光猶甚的犬靈王阿斯諾也經歷了這樣的變異,而那倒地死去的三只犬靈王則連流出的紫色血液也不見了蹤影。

用死者成就生者,這一犬靈的老把戲又再次上演了。

銀龍往左一跳,躲開了一只(此時可以稱“個”)犬靈王骨頭武器的重擊,而被砸的地面則出現了一個坑。銀龍擡頭看了一眼這兩倍高於他、數倍力強於他的阿斯諾,心中不免發怵。但是,他手上腳下沒有停下來。身子高不過它,就忽前忽後地躲閃;力氣敵不過它,就借助巧力迎接。

雲橋和獵犬人弟弟面對的是另一個阿斯諾,他們左躲右閃,極力避開阿斯諾的骨頭錘,同時又用手中的劍去擊刺已經人形化了的阿斯諾。

“砰”,阿斯諾的骨頭錘在雲橋耳邊呼嘯著落下,狠狠撞在了石頭地面上。阿斯諾見一擊未中,掄起骨頭又朝著雲橋的肩膀位置掃去。

雲橋感覺到一股橫掃過來的風,並未細想,右手中的劍便迎了過去。可這一招並非明智之舉,在犬與人的力量懸殊之下,雲橋的劍在叮地一聲後扭曲變了形,人也因為受到一股強力斜退了好幾步。也正是因為這幾步,雲橋身形不穩,也為阿斯諾找到了可乘之機。

它舉起那森白粗大的骨頭又一次破風砸來。

雲橋腦中急轉,尋找可以抵禦的方法。他架出手中的殘劍和棍,希望以此共同抗擊力有千斤的骨頭。這是以拳頭碰石頭,實屬無奈。

阿斯諾也快到眼前,那副猙獰恐怖的面容絲毫沒有任何仁慈手軟的意思。

“啊~~啊。”阿斯諾驟然停下,用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臀部。那裏,受了獵犬人弟弟的一劍,雖然沒有流血,可是疼痛感仍讓已經瘋狂不已的阿斯諾停下了緊要關頭的攻擊。

它轉過身,虎視眈眈地看著獵犬人弟弟,“你去死吧”,生硬的話中帶著無比的憤怒。話剛說完,手中的骨頭斜斜地打出,目標是獵犬人弟弟那個如同卵石般的腦袋。

獵犬人弟弟身子一沈,蹲下躲過如同鋼鐵般堅硬的骨頭。

阿斯諾就勢手臂上揚,蓄力準備下一擊。不過,在揚至最高點時,卻停在那裏。又一陣疼痛感傳來,還是同一處。也不知道是雲橋瞧破個中玄機,或是戲弄阿斯諾而有意為之。反正是起到了極佳的效果。

阿斯諾又轉身面對雲橋,它看見了那把被它打彎曲了的鐵劍,還有雲橋臉上一閃而過的戲謔微笑。

握著青瑩的手已經空了。而那根向龍葵贈給大姐的鐵棍刺到了阿斯諾的足踝裏,刺入皮肉,擦著骨頭,仿佛還能聽到那骨裂時細碎而又動聽的聲音。

阿斯諾揮出骨頭,而雲橋已經退開有一丈多的距離了。它彎下腰,從腳後跟的地方拔出鐵棍,一下擲向了雲橋。

力道之猛,方位之準,似乎沒有受到前後兩次屁股襲擊的影響。或許,這就是人形化的阿斯諾的特點,它們無時不刻不處於戰鬥迎敵的狀態,哪怕身體受到再多的傷害,它們的每一次出手也都一如既往的狠準。與此同時,它們仿佛失去了原有的理性思維,變得只圖攻擊,而疏於防禦。

這就是犬靈王阿斯諾的終極狀態。從靈體犬靈到實體的普通犬靈,再到犬靈王,最後到人形化的戰鬥狀態的犬靈王,犬靈這種生物竟有著如此難以想象的變化,而這種變化更是讓紫娟四人的北上之行充滿了波折和坎坷。

青瑩在空中飛行,有如一支利箭或是一把飛刀,只是一瞬便到了雲橋眼前。不過,雲橋沒有應聲倒下,十多年來,就算疏忽了武技,雲橋此刻對於空中飛物的把握依然有著不太疏於銀龍的程度。他側向移了兩步,青瑩就撲空了,棍尖著地,蹦出幾點火星,砰砰砰,落在了雲橋丈外的地方。

此時雲橋手中只有折彎的鐵劍,如果阿斯諾乘隙攻來,雲橋便無任何招架之術了。

阿斯諾也想報兩次調戲之仇,或者也是一種戰鬥本能使然,雲橋勢必會成為它嘴中的獵物。然而,情勢發生了轉變。

咻咻兩聲,就在大姐紫娟躺著的地方,一個半蹲著的男子射出了兩箭。一支朝向阿斯諾的左眼,一支朝向阿斯諾的右眼。

為了哥哥,那個男子眼中的光芒是那麽的無畏無懼,又始終如一。

箭支射中了目標。阿斯諾丟掉了手中的骨頭,撥出箭支後,雙手捂著自己的雙眼。那種對生的本能一下潰退了不斷上湧的戰鬥欲望,它嘴裏發出空洞絕望的聲音。

雲橋一手是鐵劍,一手是鐵棍。沒給阿斯諾任何喘息之機,他沖著過來,瞧著肚腹較為柔軟的地方刺去。

雲橋那把鐵劍脫手了。被阿斯諾握住,好像捏住一個小木棍似的,要是雙方都死死拽住,那隨著阿斯諾用力一揮手,雲橋少說也會被丟到幾丈開外的地方。吃了一虧的雲橋手一松,另一手倒沒停住,青瑩一點點刺了進去。

鐵劍被仍到了幽暗的石洞壁上,發出無關緊要的一響。阿斯諾揮出的手臂蕩著回來了,憑著感覺,和另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,五指張開,向中間拍去。雲橋就在中間,不消片刻,雲橋就會像蒼蠅一樣被拍得腦漿四溢。

接下來的情形,並未依照阿斯諾所想而定。雲橋向下一撲,已經緊緊貼著地面,他滾動身體,一根木頭似的東西擋住了去路。他以難以想象的姿勢和靈活身法,雙手提起骨頭,躲過兩記盲目的重拳,滾到阿斯諾身後。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,骨頭垂直向上,恰恰撞擊到阿斯諾的下體。

好似能聽到撞碎了某物的聲音,只是一下就要人命了。

阿斯諾眼睛已瞎,流著血,還有忍著痛的它變成了一只橫沖直撞的飛蛾,他雙臂揮著,企圖格開任何攻擊。

獵犬人弟弟的箭還是鉆到了空隙,一箭射到了它的肩,一箭射到了它的脖子。

阿斯諾雙腳一頓,拔掉身上的箭朝著獵犬人的方向擲去,不過腳踝處的傷仍然減緩了它的速度,而且失去雙眼,讓他身上又填了兩處箭傷。

有一絲的停頓,多半是身體受傷後的本能反應。這讓雲橋找到了徹底攻破阿斯諾的機會。他雙手握住骨頭錘,掄起朝著阿斯諾那受傷的腳踝就是一砸。腳踝處的骨頭碎裂,而雲橋手中的骨頭錘頂端也出現了一條裂縫。

阿斯諾上半身扭轉,本想手上握拳揮向背後偷襲的雲橋,可是腳上一痛,無法承受上身的重量,它身體不住往下落。雲橋回過神來,預料定會挨上一拳,咬牙也要頂上的,不曾想不僅未受此罪,還得了一良機。

大姐和四弟文松生死未蔔的刺激讓雲橋煥發出嶄新的容貌,抑或是本來面貌的回歸。雲橋雙手用力,骨頭錘往上走,一下打到阿斯諾耳上的部位。這裏是人類的太陽穴,估計人形化後的犬靈王阿斯諾也具有這樣一個脆弱而重要的位置。

阿斯諾眼睛閉著,左搖右晃了幾下,支持不住倒了下去。巨大的身體往前傾倒,猶如一面坍塌的墻,轟隆一聲,平平直直地倒下。

還有輕微的,兵器劃破臟腑的聲音。青瑩的尖端從阿斯諾後背處露了出來,雲橋過去一腳踩著它的身體,用力從熱騰騰的身體中取出了青瑩。那濕噠噠的鐵棍滴著鮮血,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。

雲橋握著青瑩,站在撲倒在地的阿斯諾身上,他看著獵犬人弟弟,獵犬人弟弟也看著他。比雲橋年長,卻從獵犬人弟弟眼中看到了對長者的崇敬之情。

雲橋也是百般敬佩地看著獵犬人弟弟,那箭法也是少有人企及的,更何況在這麽危機的關頭能射出扭轉局面的幾箭。

短暫勝利的喜悅劃過雲橋的心頭,可是下一刻,卻讓他的心,嘭地一聲有種從雲端跌入谷底的感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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